莊子＜心齋篇＞解析

莊子＜心齋篇＞解析(102/10/29)鄭無極

原文：顏回曰：「敢問心齋？」仲尼曰：「一若志，無聽之以耳，而聽之以心，無聽之以心，而聽之以氣，聽止於耳，心止於符，氣也者，虛而待物者也，唯道集虛，虛者心齋也。」

淺釋：顏回問：「＜心齋＞兩字是什麼意思？」孔子說：「你應該把心裏的念頭集中在一處，不要胡思亂想，等到念頭歸一之後，就用＜聽＞字訣，但不是用耳聽，是用心聽，這還是粗淺的說法，就深一層的功夫講，也不是用心聽，而是用氣聽，到了這樣的境界，耳聽早已停止了，神和氣二者合而為一，心不起作用了；氣的本體是虛的，它要等待一件東西來和它相集合，只有＜道＞這個東西和太虛之氣才能集合在一起，功夫如果做到心同太虛一樣，就算是＜心齋＞。」

今為學者容易瞭解起見，特分幾個階段再詳加說明如下：

第一步：「一若志」：當起首做功夫之時，心中思想要專一，不要有許多雜念在裏面打擾，雜念如果不掃除乾淨，功夫很難做得好。

第二步：「無聽之以耳，而聽之以心」：念頭歸一後就開始做功夫，用「聽」字訣，就是聽呼吸之氣；氣（鼻息）雖沒有聲音，但自己都能夠知道鼻中氣息一出一入，或快或慢，或粗或細，所以說「聽之以心」。

第三步：「無聽之以心，而聽之以氣」：聽息的功夫做久了，心和氣已經打成一片分不開了，此時身中的神和氣雖然團結在一起，尚未達到混沌境界，還稍為有點知覺，繼續做下去，不多久就完全無知覺了；所以說，「聽之以氣」不是說以氣聽氣，實際上就是不要再著意於＜聽＞，所謂「聽其自然」是也。

第四步：「聽止於耳，心止於符」：所謂「聽止於耳」就是教人不要再著意於聽，此時功夫漸漸地入於混沌境界，身中的神炁合一，心的知覺已不起作用（外表上看來和睡著一樣，但內部的情況是不同的），所以說「心止於符」（符即與氣符合之義）。

第五步：「氣也者，虛而待物者也，唯道集虛，虛者心齋也」：之前由淺而深的境界一步一步都經過了，最後到了「虛」的境界，這個虛是從無知無覺以後自然得到的，不是用意識製造出來的，最後只見一徑虛無，了無痕跡，達到真正「坐忘」境界（即由後天知覺意識進入先天虛無）；如果做功夫時，心理老想著要虛，反而就不能虛了。